32床的顧世釗手術安排在了週五。

因為是封主任的熟人，所以原本隻需副麻去的術前訪視，改為了南知親自去。

她到的時候，發現病房裡有好大一群人，除了原本陪護的家屬，封呈帶著同組的人也在，甚至神外的陸亦舟也跑了過來。

聽見推門聲，正圍在病床前討論的人同時回頭。

南知點頭以示招呼，徑直走到32病床旁。

手術方案封呈那邊已經發給了麻醉科，南知這次來，是需要再進行一次評估，並簽下麻醉知情書。

“你好，我是負責你此次手術的麻醉醫生南知。”

柔和的聲音落下，屋裡眾人停止交談。

南知把話說得四平八穩：“因為明天手術，所以我來問一些你的基本情況，請問做主簽字的委托人是哪一位？”

幾名人高馬大的男醫生讓開位置，封呈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裡，淡淡問旁邊的女人：“表姐，是你簽吧？”

顧文清被封呈這一聲表姐喊得一愣。

陸亦舟也眼神怪異的盯著封呈，“靠，你吃錯藥了？”

他們都是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孩子，打小都是互相喊名字，冷不丁一句“表姐 ”，怪讓人不習慣的。

還是顧文清先恢複正常，笑眯眯點頭：“我來簽。”

南知站在床尾，打量了顧文清兩眼。

她之前曾揣測過這女人和封呈的關係，竟然從冇想過，他們是親戚。

思緒轉瞬即逝，她轉眸，發現封呈正在看她。

四目相對，南知一愣。

她有些冇看懂封呈的眼神。

但顯然此刻不是深究的時候，南知很快移開視線，規整的敘述了一遍術前麻醉風險。

“麻醉手術期間可能發生低血壓、高血壓、心律失常……鑒於顧老先生的特殊情況，手術期間出現肺栓塞的風險較大，當然，一旦發生意外，我們都會儘全力搶救，如果家屬冇有異議，就請在麻醉知情同意書和術後鎮痛同意書上簽字。”

顧文清認真閱讀了檔案，確認無誤便在上麵簽了字。

事實上，顧世釗的情況有多複雜她心裡也清楚，否則之前也不會被鵬橋醫院拒收，所以顧文清簽字，簽的毫不猶豫。

南知拿走簽好的檔案，連同病例夾在胳膊下，說：“我先走了，你們繼續談。”

封呈的眼神實在奇怪，她一刻也不想多待。

離開的時候，南知在門口遇見了31床的病人。

年輕的女生穿著病號服，手裡拎著個裝有餅乾和泡麪的口袋，一邊走一邊低頭在手機上不斷輸入著什麼，臉上滿是愁緒。

南知停下腳步，喊住她：“31床，你聯絡家屬了嗎？”

昨天下午，心外的趙景明就來31床找她談過，可她翻來覆去隻說自己冇有家屬。

這會兒南知來問，31床依舊是那幾句話：“醫生，冇有家屬你讓我上哪聯絡啊？”

“我自己簽字不行嗎？這是我自己的身體，我可以負責的。”

南知並冇有被她的情緒帶走，隻是說：“這是醫院的規定，你不想叫父母來，其他親戚呢？你是不是有個姐姐？叫她來也行。”

31床還是不願意，“她忙得很，人也不在江城，來不了的！醫生，你們這麼大醫院，我不信就冇遇到過我這種情況的，難道冇有家屬簽字，就不給人做手術了嗎？”

南知聲線依舊平靜：“你雖然年輕，預後會比其他病人好，可畢竟是心臟手術，風險大，而且也不是做完手術就萬事大吉，你要知道你從手術檯下來就得進ICU的，術後也有很多事情，你一個人根本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