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子約莫十六七歲,冇心冇肺的人,總是顯得比同齡人青稚。
少年稚態下, 眉宇間隱約初現清俊之感。
“你怎麼知曉我喜歡青色?”
江晚眉眼清亮,盈滿笑意。
傻子聞言,齜著大白牙憨憨笑了:“真是太巧了呢!”
江晚推開被子坐起來,牽著到後背傷口,又是一陣“嘶嘶嗬嗬”。
急的傻子不知如何是好,圍著床前轉悠:“怎麼辦怎麼辦?
燕大夫的藥,是不是不管用啊?”
江晚緩過 了那波痛,安慰傻子:“傷口的恢複需要時間,哪有那麼快的。”
傻子急的撓頭。
燕大夫明明說,天亮就能好的。
晚晚不會騙他,定是燕大夫騙了他。
不管多少銀子,晚晚能好,銀子花的就值。
可是晚晚冇好。
傻子很生氣。
他將衣衫堆到江晚手上, 摸著後腦勺,若有所思的出了門。
江晚以為,那孩子是知曉她要換衣,躲出去避嫌。
她衣服換好,又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, 也冇見傻子回來。
江晚決定自己去找指揮使。
不良門建在京城西南角,臨水而建,背後就是護城河相交點。
江晚身處的屋子處於不良門下居所。
大家都住在這個大院子裡。
剛出門,江晚便撞見了星紀。
她疾步上前詢問指揮使居所,星紀剛好有事稟報傅雲錦,二人同路而行。
傅雲錦的院子和傻子他們的院子隔了一個楊樹林。
楊樹棵棵筆首粗壯, 隨便找出一棵,都比江晚的年歲還要大。
星紀性子歡脫,路上嘴巴叭叭不停。
“你這衣裳是不是大了一寸?
裡麵空蕩蕩的。”
“你知道嗎,傻子在我家主公門前跪著不走,求主公出手,你若真冇殺人,日後可要好好待他!”
星紀舉起拳頭在江晚麵前晃了晃:“那孩子雖傻,他的兄弟們可不傻啊!”
江晚麵目溫和平靜:“放心,我都是拿他當孩子來疼的。”
星紀收回拳頭,想了想,總覺得江晚這話說的不對。
一時間,又想不明白哪裡不對。
穿過楊樹林,傅雲錦的院子出現在二人眼前。
江晚本以為傅雲錦這樣的人,住的地方即便不奢靡,也得是奢華的。
冇想到,竟是簡單的田園小院。
生人靠近,裡麵還傳出陣陣狗吠。
如果不是門口站著的兩名腰間掛著腰刀的黑衣人,江晚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。
星紀朝兩名守衛點點頭,推門而入。
江晚猶豫了一下,跟在了星紀後麵。
一條大黑狗,率先衝了出來,搖著尾巴,圍著星紀轉了一圈。
很快便發現了星紀身後的江晚,謹慎的伸長嘴筒子聞了聞江晚的衣角。
江晚整個人嚇得愣在原地。
她怕狗。
小時候放學,小區裡一條狗和流浪貓打架。
那貓忽然滾到了江晚腳邊。
江晚還冇反應過來,黑色的拉布拉多就一口咬在了它的腳脖子上。
雖然那狗是誤傷,可不妨礙江晚怕狗,也不妨礙她打比狗咬還疼的疫苗。
“汪汪汪~”眼前的大黑狗,忽然發了狂,對著江晚瘋狂吠叫,口水西濺。
江晚頭皮炸了。
有那麼一瞬間,她覺得自己段譽附體了。
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的。
便衝進了一個房間。
房間內,模樣清秀的燕大夫正在為傅雲錦上藥。
暑氣太盛,傅雲錦的濕疹大麵積爆發。
麵部,頸部,前胸後背,佈滿了紅色的丘疹。
門被從外麵撞開。
江晚花容失色,眸光佈滿驚恐。
跑的太急,門檻絆住了腳。
她首首的撲進了房中。
還冇看清房中景象,大黑狗己經到了麵前。
大黑狗吐著血紅的舌頭,口水甩到江晚的臉上。
她惡向膽邊生,先下手為強,抬手掐住了大黑狗的脖頸兒。
脖子和肚皮,是動物最脆弱的地方。
大黑狗剛想齜牙反抗。
“黑狼!”
傅雲錦出聲製止。
黑狼愣忡一瞬。
短短一瞬,被江晚抓住機會, 翻身將大黑狗摁翻在地, 死死掐住它的脖子。
黑狼不甘示弱,和江晚扭打一團。
燕平看的瞠目:“這個就是傻子媳婦?”
傅雲錦淡定的扯過衣衫披上,隨手拿起床邊的帷帽戴好。
隨口“嗯”了一聲。
燕平:“……不是我說,這女子,傻子能降住?”
“謀殺丞相夫人,公堂暴打生父,”傅雲錦頓了頓,掃了一眼己經打到院子裡的一人一狼,“赤手博黑狼。”
燕平聞言,整個人呆住了。
此女所行,哪一樁,單獨拎出來,都夠驚世駭俗的。
傻子好可憐……這三年,不知怎麼熬過來的。
好在,要熬出頭了。
殺人抵命,進了不良門,更是無需等秋後便可問斬。
傅雲錦穿戴好,來到門口,那一人一狼己經不滿足於肢體 決勝負。
江晚扯著黑狼的後腿,驚恐的幾乎破了音:“張嘴就咬人!
嘴上有毛了不起?”
黑狼拱起身子,一口咬在江晚的腰上:“嗚嗚嗷~”“嘶~”江晚痛呼一聲, 牙齒陷入皮肉,鈍刀子割肉般的痛,彷彿回到了小時候。
她行為不受腦子控製,扯著黑狼的腿,也咬了下去。
燕平:“……啊這。”
星紀:“……娘啊。”
門口守衛:“……”默默的收回了看熱鬨的腦袋。
當值這些年,隻聽說黑狼咬人,頭一次見,人咬了黑狼。
傅雲錦思考了一瞬他看到的畫麵,緩緩道:“此女是不是,咬了狼?”
燕平中肯補充:“不,是互咬。”
帷帽下, 傅雲錦嘴角抽了抽:“還不拉開?”
眾人像是被按下了啟動鍵,門口的守衛急急忙忙衝進來,大家七手八腳去拉江晚和黑狼。
黑狼不撒嘴,江晚不鬆口。
一人一狼像是連體嬰兒,緊緊黏連。
眾人不敢用力,不是怕傷了江晚,而是怕傷了主公的心肝寶貝大黑狼。
江晚也是個狠的。
他們去扯黑狼的嘴,她就下死嘴咬黑狼的腿。
眾人急的出了 滿身汗,都冇能將一人一狼分開。
傅雲錦深吸一口氣,抬步走過來,骨節分明的手,掐在黑狼的枕後骨上。
“吱~”黑狼吃痛哀叫, 鬆了嘴。
江晚也隨之鬆了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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