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相思，相思！你做什麼？」他動彈不得，驚慌地喊我。

我嚥下哽咽，一字一頓道：「陶夭，記住，你喜歡朝陽公主，你要娶朝陽公主為妻。」

「不要，相思，相思——」

他開始忘記我了。

術法施展完，我落荒而逃。

天雷來臨的預感減輕了一些。

我惴惴地安慰自己，我做的是對的。

我不敢回常府，不敢留在景國皇都，四處流浪。

後來我聽說，京城裡那個算命的常半仙，身份暴露，原來他纔是真正的陶大將軍之子。

指偶被恐懼的人們架在火堆上，燒成一把灰。

陶夭逃走了，景國皇帝四處張貼通緝令。

過了一年，陶夭名聲大噪，成了南國的大將軍，領兵打仗，勇武無敵，一路打到景國皇都。

景國皇帝遞上投降書，送還三皇子衛子胥，送朝陽公主來和親。

陶夭成了攝政王，權傾朝野。

南國老皇帝臥病不起，病中為朝陽公主和陶夭賜婚。

我揉揉眼睛，回到南國。

33

我去了朝陽公主的府邸，卻撞見姦情。

朝陽公主和衛子胥激烈擁吻。

朝陽公主淚水漣漣：「我不想嫁給那個瞎子、怪物，每次他牽我的手，我都想吐。子胥，我隻想嫁給你，我們私奔吧！」

衛子胥心痛如絞：「朝陽，對不起，我不能扔下南國不管，扔下父皇不管。就算私奔，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呢？整個南國都在攝政王的掌控之下，哪怕逃到景國，你父皇還是會把你送給他的。」

兩人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對方的骨血中去。

「子胥，拿去吧，把我全都拿去。我不想把自己留給一個噁心的怪物！」

噁心的怪物……字字刺痛我的心。

命簿中，可冇有這一出，朝陽公主雖喜歡衛子胥，卻也不會用這般狠毒的字眼去形容陶夭。

是指偶！

指偶的怪異，讓她恐懼陶夭。

想通後，我如遭雷劈。

我彈了顆石子，驚飛那對野鴛鴦。

我又去了攝政王府。

燭光下，少年俊秀如故，惜字如金，靜靜聆聽侍從讀奏摺。

他變得冷漠許多，柔和的臉部線條，不知何時變得鋒利冷硬。

我蹲在窗外望了他許久，忘了眨眼，眼睛澀澀的。

如果不是我多寫一筆，他是個瞎子，他的命運不會這麼慘，朝陽公主不會如此厭惡他，懼怕他。

深夜，我來到他的床邊，伸手撫摸我惦念著的少年。

他在夢中囈語：「我喜歡朝陽公主，我要娶朝陽公主為妻……」

少年有所察覺，正要驚醒，我點了他的睡穴。

「陶夭，我把眼睛還給你。」

我冇有司命筆，我隻能把我的雙眼，換給他。

神仙的眼睛，自帶靈力，會自動在他的眼眶裡長好。

臨走時，我摸到他脖子裡的紅繩。

紅繩的末尾還會是那顆紅豆嗎？

我不敢去揭曉真相。

是與不是，我都會傷心的。

我在南國的京城裡遊蕩，攝政王和朝陽公主的婚事是最近熱門，斷斷續續的訊息鑽入我的耳中。

零碎的訊息裡，冇有陶夭複明這一條。

不知是他自己隱瞞了，另有所圖，還是訊息尚未傳開。

34陶夭視角

我叫陶夭。

從小是個瞎子，人們喊我災星，欺負我，好像如此，便能去除他們自己身上的晦氣。

我以為世界本就如此。

世界是黑暗的，人人以欺辱他人為樂。

我想快快長大，長大了，我就能吃飽飯，就能也欺辱那些強壯的大人。

從幼時起，便有個仙女來到我的身邊。

她是唯一愛護我，會抱我、親我、哄我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