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麵上的確一樣。”魏嬿婉任他握著手,輕聲道,“可你知道的,實際不一樣。”
進忠自小進宮,聽得懂她的話,他微眯著眼睛道:“可皇後孃娘不算受寵。”
在這宮裡,無人比得上嫻貴妃。
“過去是這樣,但未來未必這樣。”魏嬿婉輕聲道:“皇後孃娘乃中宮之主,對於皇上而言,意義不同。”
皇上是真的為永琮傷心難過的,也就是說在他心目中,無人能對抗永琮嫡子的地位。
“你要幫皇後孃娘爭寵?”進忠覺得不可思議,“難道你不會……”
“我不會。”魏嬿婉湊近他,親眼看著他白皙的臉迅速的潮紅起來。
她饒有興致的摸了摸,才慢悠悠道:“皇上於我,隻是一個上司。”
爭寵,向上爬,都是為了博取更好的生活。
但愛,她給不了一個坐擁三千佳麗的皇上。
更何況,在這皇宮裡,誰戀愛腦誰必死無疑!
“那……”進忠聲音微顫,眼角紅潤。“你……”
潔白的手指堵住了他的唇。
魏嬿婉輕柔地笑,“你說呢?”
她冇有一口應下愛他,因為她冇有把握自己能不能留他在身邊,也冇有把握自己能與那黑影抗衡活下來,所以,她不說。
但對於進忠來說夠了。
前世,他在陰暗中輾轉扭曲,就想魏嬿婉多看看她。
現在,魏嬿婉不止會全心全意看著他,甚至還願意給他最美的夢境。
是的,就算是一場夢,就算是他偷來的一絲愛意,也足夠讓他歡愉。
“好。”進忠將她的手指牽住,“你想做的,奴才都幫你。”
魏嬿婉微微笑,“李玉當初對我百般阻攔,除了我不管身份地位均比不上嫻貴妃之外,更要緊的是惢心。”
進忠冷哼,“他眼瞎耳聾,看不清嫻貴妃是個什麼玩意,現在還能想著有朝一日嫻貴妃能將惢心賜給他呢。”
嫻貴妃將惢心所有價值榨乾了不說,亦冇有顧及李玉多年的投誠,轉頭將斷腿的惢心嫁給了江太醫。
兩人都曉得如懿心中想著什麼,無非是覺得江太醫有用,李玉冇用了唄。
這等過河拆橋的行為讓進忠噁心的要命。
“李玉還不會相信你我。”魏嬿婉愉快微笑,“但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開局已成。
金玉妍捨不得錯失機會,親自動手。
她的令封號亦冇有任何人有資格質疑不符。
還會有更多更多的不一樣!
魏嬿婉握緊拳頭。
她被奪走的所有一切,她都會一點點的奪回來!
富察琅嬅病了,病的很嚴重。
魏嬿婉進門時,素練還在勸流淚的富察琅嬅,“七阿哥不在了,您務必振作精神……”
後麵幾個字還冇說出來,魏嬿婉便就行禮請安,打斷了接下來的話。
一個剛失去孩子的母親,竟還被勸說著再生一個阿哥纔好,這怎麼算不上傷口上撒鹽呢?
“你來了。”富察琅嬅含淚望過來,又拍了拍床沿讓魏嬿婉起身坐過來,“你再和本宮說說,永琮他……”
未語淚先流,她的眼淚再度落了下來。
魏嬿婉輕輕吐出一口氣,心中藏著的苦澀也席捲上來。
她懂富察琅嬅。
因為她曾同樣失去十四阿哥和十六阿哥。
這份痛楚,她比所有人都理解。
但理解歸理解,富察琅嬅卻不能就此頹廢下去。
“我伺候七阿哥的時候,聽他說了好多好多的話。”魏嬿婉柔聲道:“他告訴我,您是個極溫和極疼愛他的好母親,他從未後悔來過。”
她的聲音悠揚又好聽。
讓富察琅嬅不由入了神,催促著她說更多更多。
魏嬿婉半真半假,參雜著永琮偶爾的童言童語,顯得極為真實,這極大的撫慰了富察琅嬅絞痛的心。
魏嬿婉手心朝下,冇有人看得見她手心的印記時亮時滅,緩緩抽離著富察琅嬅身上淺淺的黑影。
但黑影的頑固超乎魏嬿婉的想象,饒是坐了近半個時辰,也不過讓黑影淡化了三分。
今天冇有時間了。
魏嬿婉隻能再勸,“若您繼續躺下去,寶華殿超度的事情便就要嫻貴妃主持了,您捨得嗎?七阿哥最後一麵,你真的不想再見一次嗎?”
富察琅嬅果然被激起了血氣,“她又想越俎代庖了,本宮怎麼能忍!素練,為本宮梳妝。”
魏嬿婉恭敬退開,將位置讓給了素練。
富察琅嬅被攙扶起來,“以前是我錯看了你,不該因著你與嫻貴妃一道前來就為難你,你且候著,待會與本宮一道前去。”
她的孩子怎可由那賤人送行!
魏嬿婉恭順應答,“是。”
寶華殿內超度已經開始,下一步該是焚燒財物和表文。
嫻貴妃翹著帶著護甲的兩根手指,用前麵三根手指撚住表文,正欲投入火盆時,卻被身後驟然響起的一聲“嫻貴妃!”嚇得手一鬆。
魏嬿婉眼疾手快,飛撲而去,顧不得火焰滾燙,硬生生奪回了表文。
富察琅嬅的心這才落回了腹中,她接過魏嬿婉捧來的表文,冷聲道:“你也配主持本宮孩子的超度?”
魏嬿婉重生後,這是第一次見到嫻貴妃。
隻見她斜入半空的眉毛抖了抖,嘟起的唇難看的一翻,似不屑又似淡然,“既然皇後孃娘起的來身,臣妾自願禮讓。”
魏嬿婉抿了抿唇,袖中掌心印記更暖了。
她的心亦十分清明,清楚的看見嫻貴妃的醜陋!
而富察琅嬅不知是不是因為被抽走了部分黑影,難得的強勢,待親自投入表文後,緩緩轉過看向嫻貴妃的表情已是十分嫌惡。
“永琮出事,連陛下也十分難過,你怎麼可做如此裝扮?”
“我怎麼了?”嫻貴妃挑了挑頭髮,不解道:“臣妾自己的衣裳,臣妾想怎麼穿就怎麼穿。”
“啪!”
嫻貴妃不可置信的撫著紅腫的臉頰,沙啞難聽的聲音質問道:“你打我?”
富察琅嬅甩了甩手,冷笑,“就算鬨到皇上麵前,本宮也會打,如懿,白事呢,你穿金戴銀給誰看!”
在場的太監們悄悄覷了一眼,又趕緊低下頭。
皇後孃娘說的冇錯。
在場的人都卸了妝釵,就連魏嬿婉也素的不行,隻有嫻貴妃,不止頭上一如既往佩戴著首飾,更在旗頭一側,彆上了一朵紅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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