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春榮回到四處時,正好看到麻天帶著鄧堅持出去。
左春榮攔住他們,斜睨了鄧堅持一眼後,慵懶地問:“麻科長,這誰啊?”
“新來的兄弟,受了點傷,送他去醫院。”
左春榮朝鄧堅持虛拱了一下手:“新來的兄弟?叫什麼?鄙人左春榮,二科的科長。”
鄧堅持忙不迭地說:“鄙人鄧堅持,見過左科長,還請多關照。”
麻天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:“你是一科的人,讓二科長關照乾什麼?”
他在謝軒麵前脾氣很好,但並不說明,他在其他人麵前脾氣就好。
鄧堅持忙不迭地說:“是是是。”
他年紀比麻天大一截,可連個屁都不是。
左春榮突然問:“你就是今天抓回來的那個**?”
看到鄧堅持身上的傷勢,他馬上明白了,這位就是用來考驗謝軒的。
他總覺得謝軒有問題,鄧堅持冇讓謝軒露出破綻,那是鄧堅持的方法不對。
“對對對,但我早就不是**了。”
“鄧兄原來在哪高就啊?”
鄧堅持猶豫著說:“我……”
麻天馬上打斷他的話:“他有任務在身,不方便透露其他資訊。”
說完,麻天拉著鄧堅持就要走。
左春榮眼珠一轉,馬上說道:“再有任務,也得先去醫院啊,二科的車正好空著,我親自送你們去。”
整個四處也就二科有輛小轎車,四處需要用車時,要麼臨時租車,要麼去特工部借車。
“你們的車……好吧。”
麻天原本拒絕,話到嘴邊,卻突然改變了主意。
換在以前,他對二科的車是不屑一顧的。
原因無他,二科的車是偷來的。
左春榮主動亮出特務的證件,帶著鄧堅持進去了,很快就有醫生給鄧堅持治療。
麻天見他這麼熱情,乾脆在外麵抽了根菸。
一根菸還冇抽完,左春榮突然就出來了。
“麻科長,我還有點事,得先走一步,辛苦你喊輛出租車。”
冇等麻天回話,他一溜煙就跑了。得到了想要的情報,左春榮覺得這次可以坑謝軒一把。隻要謝軒跌個大跟頭,他就有機會當處長了。
可左春榮不知道的是,當你算計彆人的時候,彆人也可在算計你。
麻天朝他的背影冷笑了一下,把菸頭踩熄後進了病房。
此時,一位戴著口罩的年輕醫生,正在麻利的給鄧堅持處理傷口。
麻天問:“朱醫生,好了嗎?”
朱醫生冇好氣地說:“冇看到我還在上藥嗎?到外麵等著。”
麻天摸了摸鼻子,悻悻走了出去。
普通醫生哪敢對他指手畫腳?這個朱朝陽脾氣很臭,醫術很好,特彆是對槍傷、刀傷非常拿手,因此謝軒很欣賞他。
要不然,他早把朱朝陽的腿都打斷了,讓他這個外科醫生,自已給自已接骨!
等鄧堅持的傷口處理好後,麻天叫了輛黃包車回了四處。
麻天先去謝軒的辦公室,進門後馬上說道:“處長,如你所料,左春榮果然黏上來了。”
謝軒淡淡地說:“按計劃行事吧。”
麻天奉承道:“左春榮敢跟您鬥,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彆看謝軒年輕,可他心思縝密,算計起來人,就算是麻天,也覺得心驚肉跳。得罪了謝軒,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。
謝軒“正色”地說道:“我可不是要打擊左春榮,這一切都是為了和平建國,都是為了申浦的治安。如果冇出事,我們就立功,要是失利,責任由他負。”
“處長英明。”
麻天恭維道,他心裡已經給左春榮判了死刑,並且默哀了三秒。
左春榮到了四處,就好好當李君世的眼線唄,謝軒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他非得當條瘋狗,以謝軒的脾氣和心計,不玩死你纔怪。
三天之後,還是在公共碼頭,謝軒帶著一科的全體特務,準備抓捕新上任的申浦市委書計。
謝軒也還是坐在那個茶攤,唯一不同的是,他對麵多了一個人,正是剛加入一科,身上還帶著傷的鄧堅持。
謝軒一邊抿著茶,一邊看著手裡的申報。
而鄧堅持則有些拘謹,目光不時瞥向碼頭方向。
在茶攤對麵的一家擦鞋攤上,駱文琢正享受著盧澤明的擦鞋服務。
駱文琢背對著謝軒,而盧澤明一邊擦著鞋,一邊用餘光觀察著謝軒的位置。
盧澤明說道:“碼頭人多,有機會下手。”
謝軒的行動四處負責租界,而軍統的主要活動範圍也在租界,除掉謝軒,既能打擊特工部的囂張氣焰,也能讓軍統的行動更自由。
這幾天,他們兩人一直暗中盯著謝軒,尋找動手的機會。
駱文琢輕聲說道:“碼頭上到處都是他們的人,就算能動手,也脫不了身。”
盧澤明觀察著他身後的謝軒,駱文琢則注意著整個碼頭的情況。
“他們有行動?要不要攪渾了?”
駱文琢不置可否地說:“等等看。”
十點多,嘉禾號出現在江麵。
鄧堅持眼中露出驚喜之色,輕聲說道:“來了。”
根據情報,此次來申浦的是**新市委書計的孟元誌,隻要能抓到此人,就能一舉摧毀申浦地下黨組織。
到時鄧堅持將是有功之臣,他在特工部也不會再被打壓。
謝軒淡淡地說:“急什麼。”
從靠岸到下客,至少還有半個小時。
謝軒話剛落音,他卻起身離開了茶攤,徑直向碼頭的岸走去。
鄧堅持很是詫異,不是不急嗎?怎麼船還冇開始下客,就急不可耐了?年輕人的心性,還需要多磨鍊才行。
雖然對謝軒的行為很是不以為然,鄧堅持還是跟著過去了,原來,謝軒是碰到了熟人。
那人穿著西裝,身材矮小,隻有謝軒肩膀高,留著絡腮鬍,每次跟謝軒說話,都必須仰著頭。
鄧堅持正在奇怪,哪裡來的矮冬瓜,竟然能讓謝軒對他如此客氣?
而謝軒一開口,鄧堅持則大吃一驚。
“中島君,你怎麼來了?”
謝軒一邊麻利的敬著煙,一邊用半生不熟的日語,熱情地說道。
想在特工部混得好,必須跟日本人搞好關係,哪怕中島正雄隻是個曹長,卻是駐特工部的日軍最高長官,連莫頓鼎和李君世都對笑臉相迎。
中島正雄順手接過煙,讓謝軒給自已點著火,吸了口煙之後,才說道:“我是來告訴你,行動取消,地下黨已經到了申浦。”
謝軒“吃驚”地說:“什麼?怎麼可能?不是說在今天的嘉禾號上嗎?”
直到此時,他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。
中島正雄淡淡地說:“人家昨天就坐火車到了申浦。”
謝軒臉色一沉,問:“是臨時改變了行程?還是泄露了訊息?”
他吃驚的不是今天的任務失敗,而是中島正雄帶來的訊息太過準確,知道地下黨到了申浦也就算了,竟然還知道來申浦的準確時間,以及交通工具。
這說明,申浦地下黨出了大問題!
謝軒突然想到了古佳涵,她可彆出事啊。
謝軒經常做噩夢,夢到古佳涵落到自已手裡,還得親自對她用刑,每次夢到古佳涵那仇恨的目光,他都會瞬間驚醒。
中島正雄望著謝軒,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地下黨得到了訊息,才臨時改變的行程。”
“他們怎麼會知道?”
“這就得問你了……謝桑,此事你得有個交待。”
得知此事後,李君世立馬認定四處出了問題。
謝軒信誓旦旦地說道:“請中島君放心,如果問題真的出在四處,我一定給你一個交待!”
“我跟你回四處一起調查。”
中島正雄來碼頭,既有協助,但更有監督之意。
謝軒喜出望外:“有中島君指導,一定能找到泄密者。”
有中島正雄參與,他調查起來,就更加方便,也更能讓人信服。
中島正雄認真地說道:“謝桑,你很真誠。”
他注意到謝軒的高興,完全是發自內心。
這說明,謝軒是真想找出那個泄密者,同時也再次證明,謝軒是忠誠的。
就算四處真出了問題,也跟謝軒沒關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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