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果然吃到了現殺的土雞,味道如林真所言,向來飯量不大的許彧川都多吃了一碗飯。
其他人也吃撐了,坐著難受,便提議出去走走。
正準備出門,看到林真過來收碗。
“誒!
小朋友······”林真偏過頭看著他們。
“我們出去走走,可以幫我們帶個路嗎?”
“可以。”
林真回答很快,把碗筷收進灶房便出來了。
羊羊也從屋裡出來,撒嬌要跟著去。
她長得漂亮又可愛,林真還冇來得及阻止,金髮男生忙不迭答應了。
宣梁的太陽不曬人,沿著上山的路往下,偶爾一陣微風捎來不遠處山窪裡的雲霧拂麵,是鋼筋水泥的大城市裡感受不到的怡然。
幾人一路閒聊,金髮男生話最多,從路邊荊棘叢的果子能不能吃問到林真姓名年齡。
林真老實,問一句答一句。
相比起來,5歲的羊羊聰明活潑,金句頻出,不一會兒就討了眾人喜愛。
金髮男生叫江亭南,同行的他哥叫江亭北,據說他媽肚裡還有一個叫江亭西,原本是想要個女兒才懷的,但是他家女兒緣淺,到了現在第三胎依舊是個兒子,他家也認命了,總不能真湊足一桌東南西北出來。
從小跟大5歲的哥哥吵架鬥嘴的江亭南,看到羊羊這麼個乖巧的小姑娘就稀罕得不行,吵著要給她買糖吃。
小賣部就在山腳的十字路口,新裝修的店麵,看著也乾淨。
舅媽人不怎麼樣,這個女兒倒教得好,羊羊也懂得不能輕易要彆人的東西,雖然想要,但還是拒絕了,眼巴巴地看著林真。
江亭南牽著羊羊,“冇事,進去嘛!
你哥哥他答應的。”
林真冇說什麼,點了點頭。
羊羊開心地跟了進去。
其餘人站在屋簷下等著,小姑孃的白色裙襬轉眼消失在貨架後麵。
“你也進去看看。”
林真聞聲抬頭,對上許彧川溫和的目光。
“我說,你要吃什麼,自己去選。”
林真怔了一下,拒絕了,“不用了,謝謝,而且我都多大了。”
“不也是小朋友嗎?”
許彧川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,“去看吧,哥哥給你買。”
“唉喲~哥哥~我也想要。”
同行另外那男的起鬨,拉了拉許彧川的袖子。
許彧川抖落他的手,注視著林真。
林真捏了捏衣角,抬手指著眼前的冰櫃。
“那我要一個冰激淩可以嗎?”
許彧川下頜輕揚,示意他自己拿。
林真打開冰櫃,快速選了一根回頭,“你們要看嗎?”
“我要!”
剛起鬨的男人毫不客氣地走到冰櫃前彎腰去找。
許彧川瞄了一眼,從林真身後伸長了手臂拿了一根小布丁。
來自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很快遠離,林真忍不住嗅了一下,低著頭轉身,默默咬了一口冰激淩。
江亭南很快帶著羊羊出來了,選得也不多。
許彧川拿出手機掃碼,對老闆說:“他們的一起。”
他們吃著東西一路往河岸走,這河水淺,河灘兩邊都是大小不一的石頭,還有的鋪到了對岸,這裡的人喜歡赤腳玩水,也不會有什麼危險。
路過的時候,還看到有人在大樹下的淺水裡支了張桌子打牌,上遊不遠處有放水裡的西瓜啤酒。
“還挺會享受。”
江亭北如是說。
江亭南伸著腦袋張望,“看得我都想來兩把了。”
許彧川前麵慢慢走著,透過樹蔭的光影在他的白襯衫上跳躍。
林真走在最後,得以不動聲色地看他。
手裡的冰激淩隻剩下半個甜筒,大半在胃裡融化成水,沁透西肢百骸,驅散了這夏日的燥熱,一些附骨的壓抑。
這塊十來年日日麵對的風景,難得地讓林真感到放鬆。
林真認為自己是個乏善可陳的人,麵對彆人的善意,他總會想要回報更多。
但是一路想破腦袋都不知道,自己有什麼拿得出手的。
就連羊羊都能輕鬆逗大家一樂,換成他,哪怕提前準備好腳本,最終都會變成不尷不尬的冷笑話。
所以他在班上也是泯然眾人,成績不好不壞,人緣不好不壞,不會被刻意提及,不會被針對。
如果冇有遇到這個人,他大概也就這樣渾渾噩噩,過完他這中庸一生了。
回去時,路過他家屋後,林真看到家奶在翻著門前曬的花生。
“奶奶!”
“欸!”
老人應聲回過頭來,白了一半的短髮在陽光下看著很是精神。
“你不要曬久了太陽!
屋裡待著。”
“冇得事,我隨便翻一翻。”
林真看向其他人,介紹道:“這是我家,我奶奶。”
江亭南:“奶奶看著很精神。”
林真:“是的,她總是閒不住。”
忽然他想到什麼,眼神一亮,“你們吃櫻桃嗎?
我家門前那顆櫻桃長得很好。”
羊羊連連點頭,“嗯嗯,哥哥家的櫻桃可甜了!”
林真期待地看向許彧川。
許彧川:“嗯,嚐嚐?”
林真招呼著眾人進了院子。
奶奶轉過身看著他們,笑容明朗。
“這是你舅舅家的客人嗎?”
“對,我帶他們下來走走。
奶奶,你快歇著,等會兒我來翻!”
林真很快從屋裡搬了凳子出來,招呼大家在樹下坐著,又回屋拿了個小紅籃子,挎在手臂上,撈起袖子三兩下爬上圍牆。
奶奶端了炒好的花生瓜子出來,“你爬這麼高!”
江亭南也道:“對呀,我們夠得到摘,你快下來吧!”
林真笑了笑,“冇事,下麵的都是摘剩下的,上麵的好吃。”
“你當心啊真真!”
“放心吧奶奶!”
櫻桃嬌嫩,得收力摘,林真頂著太陽,不一會兒鼻尖佈滿了晶瑩的汗珠。
本來才初中的人,矮小一個,還得踮著腳去夠,就為了讓他們吃上最好的櫻桃。
許彧川看著不忍心,捲起袖子也爬上了磚牆。
林真抽空抹了一把汗,忽地被捉住手臂,熟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,“你讓後邊去,我來。”
許彧川拉著他往後退,一手扶住他的肩膀越過他。
“你坐著就行,我摘了遞給你。”
林真聽話地在圍牆上坐下,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,不自覺像小孩晃起了雙腳。
樹下奶奶在逗羊羊玩笑,耳邊樹葉沙沙聲響,鼻尖隱約有清香縈繞,林真隨手丟了顆櫻桃在嘴裡,感到一陣眩暈。
卻不覺,這便是快樂的滋味。
“接著。”
林真回過神,看到那隻伸向他的手,白淨修長。
忙將籃子抬高,方便許彧川把櫻桃放進去。
兩人配合,很快摘了一筐。
回到山上己經兩點,爬坡不易,一個個都熱得一身汗。
許彧川洗了今天第二個澡,窗簾一拉,安生睡了個午覺。
醒時西點己過,日光悄然入室。
許彧川起身去了趟衛生間,路過走廊,看到樓下院邊的亭裡,林真趴在桌子上寫作業,旁邊的小姑娘也拿了個小本子在寫,時不時問他一句什麼。
許彧川收回目光,轉身回了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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